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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八十一章 那年初雪的西餐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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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皺著眉頭看陳利跪在那裏,一時間沒有說出話來。

倒是李主任出聲道:“這裏是醫院,你註意一點兒影響。”

陳利一聽,思忖了一下,然後站了起來,只是表情依舊充滿自責,“太太,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借一步說話?”

我看了一眼躺在那裏的宋彧,輕聲道:“我馬上回來。”

我和陳利走到了醫院的花園裏,現在是清晨時分,萬物生長,一切都有一種欣欣向榮之感。

走到了一顆大樹下,陳利終於開了口。

“三年前的那場車禍,和太太計程車撞上的那輛小貨車的司機,是我的弟弟。”

“什麽?”我看向了陳利。

“宋總的本意,是想來一個小剮蹭,用解決糾紛的方式來耽誤你的時間,可沒想到我弟弟前日晚上的宿醉還沒有完全消退,就跑去開車了。”

我皺著眉,對於簡季言說宋彧策劃這場車禍,我已經覺得匪夷所思,現在陳利又說來耽誤我的時間……

陳利看著我的神情,微微低下頭,“他不想你去見林瑄。”

我腦子“轟隆”一聲,就像炸開了一個口子一樣!

林瑄的話就像是符咒頓時在我腦海裏響起:“那年,我實在撐不過去了。我想我不如自私一回,讓你去選擇,或許你不會嫌棄我,更不會拋棄我,我就背著我媽買了回國的機票,想和你說明一切。”

“那天的大雨,似乎是不會停下來一般,我就站在你們學院的門口一直等你,可是你沒有來……”

我用手掌按著腦袋,想把那些話趕走。

“太太,是我弟弟的疏忽造成了大禍!我希望您……您不要責怪宋總。”

“宋彧……他究竟什麽時候認識我的?”

陳利眸色暗了暗,“三年前,初雪夜,那家西餐館的門外。”

“西餐館……”我在心中默念。

他總會在下雪的時候,到那家店裏點一杯藍莓汁,原來是去紀念他在那天見到我。

“宋總的父親知道太太的姐姐和二少爺談戀愛,就讓宋總去留心一下。那次下雪,宋總本來想找這個機會和你姐姐談談,沒想到就看見你和你姐姐從餐館裏走出來。”

“我說不出宋總當時是什麽眼神,我只知道自那以後,他只要不工作就會去你在的地方,偷偷看著你。他知道你有一個男朋友,剛剛分手,而你姐姐和二少爺的關系,也讓他不知道該如何靠近你。只能不斷走向你的生活。”

“你的每一場演出,他無論多忙都會去看,還會把它們錄下來。到後來,他發現你姐姐的企圖,他不願意打破,他怕失去和你的聯系。就在這時,林瑄回國了。”

“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宋總不知所措,他想來想去最後決定不能讓你們見面,策劃了那場事故,卻釀成了大禍。”

我攥緊了拳頭,竟不知道宋彧竟這麽就出現在了我的身邊,而我卻渾然不知。

“他不敢見你,他知道舞蹈於你而言意味著什麽,他只能在角落裏一直看著你無助,痛苦。就當他把註意力全部放在你身上的時候,你姐姐那邊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。”

“他暗中幫你姐姐解決過很多次麻煩,但最後那次,你姐姐不知道是怎麽了,發瘋似的想要逃脫老爺派去的人。等宋總帶著人趕過去的時候,早已經不見你姐姐的蹤影。轉天就傳來她溺水身亡的消息。”

“他救我姐姐?”

陳利點點頭,“老爺對此很不滿,但是那是你的姐姐,宋總很看重。”

我撇過頭,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。

“後來的事情,你都知道了。他在墓地找到你,沖開一切,娶了你。”

我終於明白宋彧對林瑄非比尋常的敵意遠比我想的要深得多。

看到林瑄,他就會想到是他的一念之差,讓我永遠殘疾,永遠失去了跳舞的資格;而後來,他的說辭,更是讓我們失去了孩子。

“太太,能原諒宋總嗎?這一切都是我弟弟的錯。”陳利的聲音有些顫抖。

陳利見我不說話,繞到了我的身前,看到我滿臉的眼淚時,他楞住了,“太太……”

這一刻,大概是我最委屈,卻也卻誠實的一刻。

“我要他醒過來,我就這一個要求……”

陳利的眼中劃過一絲濕潤。

……

等我們折回宋彧病房的時候,姑媽還坐在那裏,旁邊站著冰寶和王子宸,還有顧婷婷。

王子宸見我過來了,立刻向我走來,“齊婧很快就來,她說她會帶美國最好的醫生來救他。”

我勉強笑了一下,只是嘴角顫抖的厲害,估計樣子很難看。

“謝謝。”我說了這麽一句,因為就在剛剛,宋彧的主治醫生告訴我他醒來的概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二十。

王子宸看見我這副樣子,心痛的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
這時顧婷婷也走了過來,“我爸爸在澳大利亞也認識一個權威,他也在幫忙聯系。”

我點點頭,對於這些幫助,心裏很感動。

“你們都很累了吧。”我看了大家一眼,“都回去休息休息,我想一個人陪他一會兒。”

王子宸就要張口,可是顧婷婷攔住了他,“宋瀛那邊,我們去照顧。”

王子宸一聽,原本的話也咽了回去,他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有你在,他一定會醒。”

顧婷婷和王子宸走了以後,我讓陳利把姑媽也送回去,起初姑媽不肯,後來冰寶說她會留下來,姑媽這才松了口。

冰寶陪著我站在窗前,周圍安靜的嚇人,仿佛只有病房裏儀器發出的聲音。

“原來他早就認識我了。”我依舊看著他,談談說了這麽一句。

冰寶嘆了口氣,“能成為夫妻,這就是緣分。你們經歷的一切,都是有因果的,如今事事已了,只要你有信念,照樣可以幸福。”

我心裏明白她話中的含義。

若不是宋彧愛上了我,宋家和我們家的悲劇也許都不會發生;可我若不是也愛上了他,也不會成為他的軟肋,讓他今日躺在這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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